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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精怪卷 卷第三百十五 神二十五(淫祠附)

梨山庙 吴延瑫

淫祠 余光祠 鮔父庙 鲍君 张助 著饵石人 洛西古墓 豫章树 狄仁杰檄 飞布山庙(有目无文) 画琵琶 壁山神

梨山庙

建州梨山庙。土人云。故相李回之庙。回贬为建州刺史,后卒于临川。卒之夕,建安人咸梦四乘白马,入梨山。及凶问至。因立祠焉。世传灵应。王延政在建安,与福州构隙,使其将吴某,帅兵向晋安。吴新铸一剑。甚利。将行,携剑祷于梨山庙,且曰:“某愿以此(此字原空缺,据明钞本补。)剑,手杀千人。”其夕,梦人谓己曰:“人不当发恶愿,吾祐汝,使汝不死于人之手。”既战败绩,左右皆溃散。追兵将及,某自度不免,即以此剑自刎而死。(出《稽神录》)

【译文】

建州梨山庙,当地人说是已故相国李回的庙。李回被贬到建州当刺史,后来死在临川。死的那天晚上,建安人都梦见有四乘白马进了梨山。后来果然传来李回的死讯,所以当地人才在梨山给李回修了庙,都说很灵应。后来王延政在建安时和福州发生了冲突,派手下一个姓吴的带兵去攻打晋安。吴某新铸了一把剑,十分锋利,将出发时,他带着剑到李回庙里祈祷发愿说,“我愿用这宝剑杀死一千人!”这天夜里,吴某梦见李回对他说,“人祈祷时不应该发恶愿。我将保佑你不死于别人之手。”果然吴某一战大败,手下士兵四散溃逃。追兵眼看就追上吴某,吴某心想已免不了一死,就用那把宝剑自刎了。

吴延瑫

广陵豆仓官吴延瑫者,其弟既冠,将为求妇。邻有媒妪,素受吴氏之命。一日,有人诣门曰:“张司空家使召。”随之而去。在政胜寺之东南,宅甚雄壮。妪云:“初不闻有张公在是。”其人云:“公没于临安之战。故少人知者。”久知(明抄本知作之,按此句有脱讹。)其家陈设炳焕,如王公家。见一老姥,云是县君,之坐。顷之,其女亦出,姥谓妪曰:“闻君谓吴家求婚,吾欲以此女事之。”妪曰:“吴氏小吏贫家,岂当与贵人为婚邪?”女因自言(言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许本、黄本补。)曰:“儿以母老。无兄弟。家业既大,事托善人。闻吴氏子孝谨可事,岂求高门邪!”妪曰:“诺,将问之。”归以告延瑫,异之。未敢言。数日,忽有车舆数乘,诣邻妪之室,乃张氏女与二老俾俱至。使召延瑫之妻即席,具酒食甚丰,皆张氏所备也。其女自议婚事,瑫妻内思之,此女虽极端丽,然可年三十余。其小郎年节少,未必欢也。其女即言曰:“夫妻皆系前定,义知有合,岂老少邪?”瑫妻耸然,不敢复言。女即出红白罗二疋曰:“以此为礼,其他赠遗甚多。”至暮,邀邻妪俱归其家,留数宿,谓妪曰:“吾家至富,人不知耳,他日皆吴郎所有也。”室中三大厨,其高至屋,因开示之。一厨实以金,二厨实以银。又指地曰:“此中皆钱也。”即命掘之,深尺余,即见钱充积。又至外厅,庭中系朱鬣白马,傍有一豕。曰:“此皆礼物也。”厅之西复有广厦,百工制作毕备。曰:“此亦造礼物也。”至夜就寝,闻豕如有惊,呼诸婢曰:“此豕不宜在外,是必为蛇所啮也。”妪曰:“蛇岂食猪者邪?”女曰:“此中常有之。”即相与秉烛视之,果见大赤蛇,自地出,萦绕其豕,复入地去,救之得免。明日,方与妪别,忽召二青衣,夹侍左右,谓妪曰:“吾有故近出,少选当还。”即与青衣凌虚而去,妪大惊。其母曰:“吾女暂之天上会计,但坐,无苦也。”食顷,乃见自外而入,微有酒气,曰:“诸仙留饮,吾以媒妪在此,固辞得还。”妇归,(妇归原作妪妇,据明抄本改。)益骇异而不敢言。又月余,复召妪去。县君疾亟,及往,其母已卒。因妪至葬,葬于杨子县北徐氏村中,尽室往会。徐氏有女,可十余岁。张女抚之曰:“此女有相,当为淮北一武将(将字原空缺,据明抄本、黄本补。)之妻,善视之。”既葬,复后赠妪,举家南去,莫知所之,婚事(事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亦竟不成。妪归,访其故居,但里舍数间。问其里中,云:“住此已久,相传云张司空之居,竟不得其是。”后十年。广陵乱,吴氏之弟归于建业,亦竟无恙。(出《稽神录》)

【译文】

广陵豆仓官叫吴延瑫,他的弟弟已经成年,就张罗提亲的事。邻居有个媒婆,一直受吴延瑫的托付寻找合适的女子。一天,有人敲媒婆家门,说是张司空家有请,媒婆就跟着去了。一看是政胜寺东南的一个府第,很是雄伟壮观。媒婆说,“我怎么没听说有张司空这么个人家呢?”接她的人说,“张司空在临安之战中去世了,所以人们不太知道。”进了府门,看见府内的一切陈设都十分华贵,像是王公家。见一个老太太,说是县君。请媒婆坐完后,这家的女儿也出来了。老太太对媒婆说,“听你说吴家想求婚,我打算把这个女儿许配给吴家公子。”媒婆说,“吴家官小家贫,怎么敢和你们这样高贵的人家结亲呢?”张氏女自己回答说,“我母亲年高,我又没弟兄,家业这么大,想托付给一个好人。听说吴家公子孝顺恭谨,这就是最合适的人了,我们还求什么高门贵第呢?”媒婆说,“好,我回去问问。”媒婆回到吴家说了这些情况后,吴延瑫心里有些疑惑,没敢说什么。过了几天,忽然有几辆车来到媒婆家,是张氏女和两个老女仆一起来了。她们请吴延瑫的妻子到媒婆家赴宴,丰盛的酒菜都是张氏女准备的。在酒席上,张氏女又自己提婚事。吴延瑫的妻心中暗想,“这个女子长得倒是十分端庄美丽,但是看样子有三十多岁了。我家兄弟岁数太小,不一定合适。”那知张氏女立刻就说,“夫妻姻缘是前世所定,如果命该结合在一起,才少又有什么关系!”吴妻心里一惊,不敢再说什么。张氏女就拿出红白两疋绸子说,“请收下这定礼吧。”还给了不少别的礼品。天黑时,张氏女请媒婆和她一块回家,并留住了几天。张氏女说,“我家非常富,别人不知道,这一切将来都是吴郎的。”屋里有三个和屋顶一样高的厨柜,张氏女打开让媒婆看,一个厨装金,一个厨装银,又指指地下说下面全是钱,说完就叫人来挖,才挖了一尺多,就见里面全是钱。又来到外厅,见庭院拴着一匹红鬃白马,旁边有一只大猪。庭西面有一个大厅,里面放着各种精致的家具用品,张氏女说都是结婚礼品。这天晚上刚睡下,就听院里的猪象受了惊,张氏女就招呼使女们说,“那猪不能放在外面,一定是让蛇咬了。”媒婆说,“蛇还能吃猪吗?”张氏女说,“这是常有的事。”就拿着蜡烛到院里看,果然有条大红蛇从地下钻出来缠住猪往地下拖,张氏女把猪救了下来。第二天,张氏正和媒婆告别时,忽然叫来两个使婢站在他左右,对媒婆说,“我有事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说罢竟和两个使女一齐腾空而去。媒婆大惊失色,张老太太说,“我女儿暂时上天去一会儿有点事,你别担心,快坐。”有一顿饭工夫张氏女就回来了,微有醉意地说,“几位神仙请我喝酒,我说媒婆在家,再三推辞才得脱身。”媒婆更加吓得说不出话了。一个多月后,张氏女又请媒婆去,说老太太病重,等媒婆赶到,老太太已死,就帮忙料理丧事,葬在杨子县北的徐氏村里,张氏全家都参加了葬礼。徐氏有个十几岁的女儿,张氏女爱抚地说,“这女孩命相好,将来是淮北一名武将的妻子,你们要好好待他。”葬礼之后,张氏女又送给媒婆很多礼品,然后全家都往南迁走了,也不知迁到什么地方,婚事竟也没有成。媒婆回来后,再去找张家的府宅,只有几间很普通的房子。问村里的人,都说张氏女住在这里很久了,传说那是已故张司空的房子,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也没弄清。十年后,广陵战乱,吴延瑫的弟弟也回了建业,倒也没出什么事。

淫祠

余光祠

汉灵帝初平三年,起裸游馆。盛夏避暑,长夜饮宴醉,迷于天晓。内官以巨烛投于殿下,帝乃觉悟。及董卓破京师,(明抄本破京师作毁长安。)焚其馆宇。至魏咸熙中,其投烛之所,冥夜有光如星。时人以为神光,于此立室,名曰“余光祠,”以祈福。至明帝末,稍除焉。(出《拾遗记》)

【译文】

汉灵帝初平三年。灵帝盖了个“裸游馆”用作盛夏避暑。灵帝整夜的饮酒作乐,天亮了还不知道。宫廷的内侍把一个大蜡烛扔在殿下,才把灵帝惊醒。后来董卓攻破京都,烧了灵帝的馆舍。到魏咸熙年间,当年扔蜡烛的地方深夜有闪闪的光亮,人们说是神光,就在那里盖了个祠,名叫“余光祠”,以祈祷降福。到明帝末年,才渐渐不供这座祠庙了。

鮔父庙

会稽石亭埭,有大枫树,其中朽空。每雨,水辄满。有估客携生鮔至此,辄放一头于朽树中。村民见之,以鱼鮔非树中之物,咸神之。乃依树起室,宰牲祭祀,未尝虚日,目为鮔父庙。有祷请及秽慢,则祸福立至。后估客复至,大笑,乃求鮔臛食之,其神遂绝。(出刘敬叔《异苑》)

【译文】

会稽县石亭埭,有棵大枫树,树身已经朽空了。每到下雨,树身中就灌满了水。有一个商人带着一些鮔鱼路过这里,就把一只活鱼放进树洞里的水中。村民们发现了鱼,认为鱼绝对不能是在树里生长的,都认为这是神,就挨着树修了座庙,并宰牲献祭,天天不断,把这庙叫“鮔父庙”,说是对鱼神敬奉能得福,不敬就生祸。后来,那个当初放鱼的商人又路过这里,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并把树洞里的鱼取出来作成鱼羹吃了,从此人们才不再进这座假庙了。

鲍君

昔汝南有人,于田中设绳,以捕獐而得者。其主未觉,有行人见之,因窃取獐去,犹念取之不俟其主,有鲍鱼,乃以一头置罝中而去。本主来,于罝中得鲍鱼,怪之以为神,不敢持归。于是村里因共而置屋立庙,号为鲍君。后转多奉之者,丹楹藻棁,钟鼓不绝。病或有偶愈者,则谓有神。行道经过,莫不至祠焉。积七八年,鲍鱼主后行过庙下,问其故。人具为说。乃曰:“此是我鲍鱼耳,何神之有?”于是乃息。(出《抱朴子》)

【译文】

从前汝南有个人在田野里设下了绳网想捕获猎禽兽。一天,网里套住了一头獐子,本主没发现,一个过路的人偷偷取走了獐子。过路人想想觉得太不够意思,就把带着的鲍鱼放一只在网里。本主来后看见了鲍鱼,惊怪地认为这是神,不敢拿回去。村庄里的人们知道后就在得鱼的地方建了个祠庙,叫“鲍君”神,传说开来,祭祀的人很多。庙的柱子漆成红色,屋梁也画了花纹,日日钟鼓声不断。有病的人求鲍神后偶然好了,就更说这神特别灵,走路人过庙门也都进去祈祷。七八年后,那个当初往网里放鲍鱼的人经过祠庙,问是怎么回事,村人就如实告诉了他。这人说,“这是我放在网里的鲍鱼呀!”从此人们才不再敬奉“鲍君”了。

张助

南顿人张助者,耕于田中。种禾,见一李核,乃掘取之,以湿土封其根,置空桑中,遂忘取之。助后作远职,不在。其后里中人见桑中忽生李,谓之神。有病目痛者,荫息此桑下,因祝之,言“李君能令我目愈者,谢一豚。”其目偶愈,便杀豚祭之。传者过差,便言此树能令盲者得视。远近翕然,互来请福。其下常车马填溢,酒肉滂沱。如此数年,张助罢职来还,见之,乃曰:“此是我昔所置李核耳,何有神乎?”乃斫去。(出《风俗通》。明抄本做出《抱朴子》。)

【译文】

南顿有个叫张助的,有一次种田时发现了一棵李子核想带回去,就挖了出来,用湿土培上顺手放在一棵桑树洞里,可是回家时却忘了。后来张助到外地当差,走了很久。村里人突然发现桑树上长出了李树,就说是“李君”神,有一个闹眼病的人来到树下祈祷说,“李君如果能让我眼睛好,我就祭祀一头猪。”这人眼病碰巧好了,果然用一头猪来谢神。这件事一传就走了样,说是这树能让瞎子复明。远近的人就络绎不绝来这棵树下求福,常常是车马堵塞了道路,祭神的酒肉成堆。过了几年,张助被罢职回家乡,看见了这情形,就说,“这李树是我当年放在桑树洞里的呀,哪里有什么神呢?”于是把树砍了。

著饵石人

又汝阳有彭氏墓,近大道,墓口有一石人。田家老母到市,买数片饵以归。天热,过荫彭氏墓口树下,以所买饵,暂著石人头上。及去,忘取之。后来者见石人头上有饵,求而问之,或人调曰:“此石人有神,能治病,病愈者以饵来谢之。”如此转以相语,云:“头痛者,摩石人头。腹痛者,摩石人腹,亦还以自摩,无不愈者。”遂千里来就石人治病。初具鸡豚,后用牛羊,为立帷帐,管弦不绝。如此数年,前忘饵母闻之,乃为人说,无复往者。(出《抱朴子》)

【译文】

汝阳县有座彭氏墓,靠近大道。墓口立着个石人。有个农村老太太进城买了几块燋饼回来,天热,就坐在彭氏墓前的树下乘凉,顺手把燋饼放在石人头上,走时忘了拿。后面来了几个走路的看见了燋饼,就研究是怎么回事。有人就开玩笑说,“大概是这石人有灵,能治病,病好了的拿燋饼来谢神的吧。。”这话传来传去,说成“头痛的摸石人头,肚子痛的摸石人肚子,摸后再自摸,没有不能好的。”后来竟有人千里迢迢来求石人治病。起初谢神只用些鸡、小猪,后来都用牛羊了。还给石人搭了帐幕,请来鼓乐祭祀。这样过了好几年,当初那个忘了燋饼的老太太把事说破了,人们才不再来敬石人了。

洛西古墓

洛西有古墓,穿坏多时,水满墓中,多石灰汁。主治疮。夏日行人,有病疮烦热,见此墓中水清好,因自洗浴,疮偶便愈。于是诸病者闻之,悉往自洗。转有饮者以治腹内者。近墓居人,便于墓所立庙舍,而卖此水。而往买者,又当祭庙中。酒肉不绝,而来者转多。此水行尽,于是卖者常夜窃运他水以益之。其远道人不能往者,皆因行使,或持器遗信买。于是卖(于是卖三字原缺。据明抄本补。)水者大富。或言其水无神,官家禁止,遂填塞之,乃绝。(出《抱朴子》)

【译文】

洛西有座古墓,已经坍塌很久了,里面灌满了水。水里含有石灰,能治疮疖。夏天走路的人有生了疮的,看见墓里的水清凉,就洗疮,偶然也有好了的,后来传开了,得各种病的人都来洗,还有喝水治肚内病的。古墓附近的人就盖了个庙,专门卖这水。买水的人也必须到庙里祭祀,祭礼不断。后来到这里买水的人太多,墓里水快干了,卖水的就夜里偷偷往里灌别处的水。太远的人来不了,就托人带着器具来买,卖水的发了大财。后来不少人说那水根本不灵,官府也禁止再卖,把古墓给填了,从此这事才算拉倒。

豫章树 唐洪州有豫章树,从秦至今,千年以上,远近崇敬。或索女妇,或索猪羊。有胡超师,隐于白鹤山中,时游洪府。见猪羊妇女遮列,诉称此神枉见杀害,超乃积薪将焚之,犹惊惧。其树上有鹳雀窠数十,欲烧前三日,鹳翔空中,徘徊不下。及四边居宅栉比,皆是竹木,恐火延烧。于时大风起,吹焰直上,旁无损害,遂奏其地置观焉。(出《抱朴子》)

【译文】

唐代洪州有棵豫章树,从秦朝到唐朝已活了千年以上。远近的人都视为神树,经常要用妇女或要牛羊祭祀。据说有个叫胡超的道士在白鹤山隐居,来到洪州,看见树五罗列着很多猪羊祭品,就对人们说这神见不得杀害牲灵,就堆起柴禾要把树烧掉。大家仍很害怕,这树上有好几十个鸟窝,打算烧树的前三天,鸟儿就在空中绕圈地飞不往树上落。树的四周都是房子和竹林,一烧树怕引起火灾。烧树那天刮起了大风,把火直吹上天去,周围没有一点损害。于是就在烧树的地方盖了一座庙。

狄仁杰檄

唐垂拱四年,安抚大使狄仁杰,檄告西楚霸王项君将校等,其略曰:“鸿名不可以谬假,神器不可以力争。应天者膺乐推之名,背时者非见几之主。自祖龙御宇,横噬诸侯。任赵高以当轴,弃蒙恬而齿剑。沙丘作祸于前,望夷复灭于后。七庙隳圮,万姓屠原。鸟思静于飞尘,鱼岂安于沸水。赫矣皇汉,受命玄穹。膺赤帝之贞符,当四灵之钦运。俯张地纽,彰凤纪之祥;仰缉天纲,郁龙兴之兆。而君潜游泽国,啸聚水乡。矜扛鼎之雄,逞拔山之力。莫测大符之所会,不知历数之有归。遂奋关中之翼,竟垂垓下之翅。盖实由于人事,焉有属于天亡。虽驱百万之兵,终弃八千之子。以为殷监,岂不惜哉。因当匿魄东峰,收魂北极。岂合虚承庙食,广费牲牢?仁杰受命方隅,循革攸寄。今遣焚燎祠宇,削平台室,使蕙帷销尽,羽帐随烟。君宜速迁,勿为人患。檄到如律令。”(出《吴兴掌故集》)

【译文】

唐垂拱四年,安抚大使狄仁杰写了一篇声讨西楚霸王项羽和项羽手下将校的文章并下令撤除烧毁项羽庙。文章说:“伟人的名字不可以冒充,国家的权柄不可以抢夺。应运顺天时的人才会受到推崇,背时逆潮流的没见有几个能成王侯。从秦始皇当政之后。任命奸臣赵高专权,杀害了忠臣大将蒙恬。焚书坑儒就埋下了祸根,后来六国蜂起的讨伐终于使秦灭亡。那时庙宇被毁塌,百姓被屠杀,鸟儿只能在洁净的天空飞翔,鱼儿怎能在开水里生存。汉高祖刘邦功德昭彰。他受命于上天,有炎帝的佑护,天时地利人和集于一身。他俯问土地,土地显出凤的祥瑞,他仰看上天,天上也出现龙的征兆。而你项羽只不过是一个江南泽国的莽汉,在水乡聚集起一些乌合之众,凭着你有扛铁鼎拔山岳的力气,蔑视天意和命运的安排,在关中举事,终于兵败在垓下。看起来是被刘邦所败,实际上是因为你违背了天意才复灭,白白葬送了你的八千子弟兵应做为鉴戒,多么可惜啊!你应该老老实实把你的魂魄藏在东方的山中或虚渺的太空里,有什么资格在你的庙里白白享受人间的供奉祭祀呢?我狄仁杰受皇命治理这一方,需要有很多革新和建树。现在我派人烧毁项羽庙,拆除庙中的堂舍,烧毁你的帐幕。你要快快迁走,不许再欺人害人。这篇声讨文章,就代表我的命令。”

飞布山庙 [正文原缺。共六行。行二十二字。]

画琵琶 〔原缺二行。行二十二字。〕

泊船。书生因上山闲步。入林数十步,上有一坡。见僧房院开,中有床。床塌,门外小廊数间,傍有笔砚。书生攻画,遂把笔,于房门素壁上,画一琵琶,大小与真不异。画毕,风静船发。僧归,见画处,不知何人,乃告村人曰:“恐是五台山圣琵琶。”当亦戏言,而遂为村人传说,礼施求福甚效。书生便到杨家,(明钞本家做州。)入吴经年,乃闻人说江西路僧室,有圣琵琶,灵应非一。书生疑之,因还江西时,令船人泊船此处。上访之,僧亦不在。所画琵琶依旧,前幡花香炉。书生取水洗之尽,僧亦未归。书生夜宿于船中,至明日又上。僧夜已归,觉失琵琶。以告,邻人大集,相与悲叹。书生故问,具言前验,今应有人背着,琵琶所以潜隐。书生大笑,为说画之因由,及拭却之由。僧及村人信之,是圣亦绝耳。(出《原化记》)

【译文】

(原书缺开头的两行,每行二十二字)

……停了船,书生上山闲游。进了树林几十步,上面有一个坡。书生看见庙门开着,僧房里有一张已经塌了的床,门外还有几间小偏厦,旁边放着笔砚。书生会画画,就拿起笔来,在房门白墙上画了一只琵琶。大小和真琵琶没什么不同。画完后,风停了,书生就上船走了。和尚回来后看见墙上的琵琶,不知是谁画的,就对村里人玩笑地说,“别是五台山神的圣琵琶吧。”这句话被传开后,人们竟信以为真,还说向圣琵琶祈祷求福挺灵。书生就到杨家,后来又到吴地去了几年,在吴地就听说江西有个庙里有只圣琵琶十分灵应,心里挺怀疑。后来他又回江西,让船又停下,上岸到庙里去,和尚又不在,墙上琵琶还在,琵琶前供着旗幡香炉。书生就弄了些水把墙上的琵琶洗掉了,但和尚仍没回来,就回船上睡了。第二天书生又上岸到庙里来。昨天夜里和尚回庙后一看墙上琵琶没了,告诉了村里人,村里人都跑来看,十分悲伤,不断感叹。书生故意问他们,他们说,“那琵琶十分灵验,一定是有人做了不敬的事,琵琶才离开我们而去。”书生大笑起来,向大家说了真相和洗掉它的原因。村人和和尚这才恍然大悟,“琵琶圣”也从此再不灵验了。

壁山神

合州有壁山神,乡人祭,必以太牢,不尔致祸,州里惧之。每岁烹宰,不知纪极。蜀僧善晓,早为州县官,苦于调选,乃剃削为沙门,坚持戒律,云水参礼。行经此庙,乃曰:“天地郊社,荐享有仪,斯鬼何得潜于天地。牛者稼穑之资,尔淫其祀,无乃过乎?”乃命斧击碎土偶数躯,残一偶,而僧亦力困。稍苏其气,方次击之。庙祝祈僧曰:“此一神从来蔬食,由是存之。”军州惊谔,申闻本道,而僧端然无恙。斯以正理责之,神亦不敢加祸也。(出《北梦琐言》)

【译文】

合州有个壁山神,人们祭祀时,必须宰杀牛羊上供,否则就会降祸于人。大家都非常怕这神,每年宰杀的牲畜不计其数。有一个四川和尚法名善晓,早年做过州、县的官,苦于官场的升降调动,辞官剃度当了和尚,他坚守佛门戒律,云游各地参拜名寺。当他来到此地,看到人们大量杀牲畜供神,就说,“不论敬天地还是敬神灵,祭礼都是有限度的,一定是有什么恶鬼藏在这庙里。牛是人们种地的依靠,让人们这样宰杀无度,这庙里的神能没有罪过吗?”说罢要来一把斧子,一口气砸毁了好几个神像。最后只剩下一个神像了,善晓和尚也没有力气了,就休息一会儿,打算把最后一个神像也砸掉。这时,庙里的管事上前恳求说,“这个神一直是吃素的。”和尚才把这个神象留下了。州里听说后大惊,上报到道台那里。然而善晓和尚一直安然无事。这说明用正理责备神,神也是不敢降祸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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